分卷(64)(1/2)

    【惹你生气了?】

    祝余没拿糖,也没回复。

    他盯着傅辞洲看了会儿,重新转回去睡自己的觉。

    祝余不知道傅辞洲怎么想的,可能对方觉得这种考量是理所应当,所以找不到生气的点。

    或许自己本来就不应该生气?

    又或许是自己小心眼追求完美?

    有人对他好就应该懂得知足,而不是应该索要更多。

    傅辞洲替自己选择,也就是替祝余选择。

    昨天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。祝余哑着嗓子,起身打开试卷。

    傅辞洲眼睛一亮,以为祝余依然愿意和他像以前一样相处:真的吗?

    他的话里带着兴奋,祝余拿着笔的手一顿,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傅辞洲。

    是连名带姓,板着脸喊的三个字。

    傅辞洲心上一凉,刚才还有一点的开心瞬间消失不见:啊?怎么了?

    祝余闭上眼睛,把脸转回去。

    再睁眼时,他拿过一边的草稿纸,垂眸写着演算步骤。

    像是彻底放弃了什么,整个人显得疲惫又憔悴。

    没什么。

    高三时间紧任务重,祝余暂时放下自己和傅辞洲之间的弯弯绕绕,开始把重心放在了学习上。

    做不完的试卷,考不完的测试。

    订正不完的错题,还有永无止尽的冬天。

    祝钦在老家呆了大半个月,回家后带给祝余一个坏消息。

    奶奶去世了,他得回去在坟前磕个头。

    十二月十六日,祝余回到了小时候最厌恶的地方。

    他怎么来了?有人问祝钦,看着吓人。

    来磕个头,祝钦耐心地回复,到底是入了户口的。

    祝余低着头,不哭也不闹,跟个摆件似的,祝钦让他去哪他就去哪。

    你让他来干什么呀?跟个死人似的,尉霞走的时候也这样,哭都没哭一声,你看你,养了个白眼狼!

    祝余掀起眼皮,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。

    对方佝偻着腰,瘦得皮包骨头,也不知道是隔了几辈的亲戚。

    男人被祝余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,和祝钦嚼了几句耳根就走了。

    不该带你回来的,祝钦走到祝余身边,略带愧疚道,你忍一忍,明天爸就送你回去。

    我磕完头了,现在就走,祝余看向祝钦,爸,我不想在这。

    他赶着最后一班大巴车回南淮,因为一天没吃什么东西,在路上晕得厉害。

    奶糖甜腻,恶心想吐。

    祝余怕自己的低血糖混着晕车被忽略,只得拿出准备好的白米饭团往嘴里塞。

    吃不下,但是硬吃。

    吃到最后又全吐出来,冷汗聚成股往下滴,祝余有些扛不住,在南淮市边界下了车。

    郊区刚修的路,八车道,很宽,但是没什么车。

    特别是在此刻的午夜,路灯因为接触不良偶尔闪上几下,特别像恐怖片里的凶杀现场。

    不过还好,今天的月亮很亮。

    祝余站在路边,仰头去看深蓝夜空中的那弯明亮,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窝在傅辞洲的怀里,和他熬夜说了一堆有的没的。

    失望,沮丧,还有难过。

    一时间几乎要把祝余压垮。

    他甚至可以听到耳边的蝉鸣,和尉霞自杀那天一样让人心烦厌恶。

    祝余闭上眼睛,感受着夜风从自己耳边呼啸而过。

    他的手腕上戴着那一串磕磕绊绊的手串,其间还有一条小鲨鱼。

    按照以前,他应该和祝钦在老家过一晚上,然后再一起回来。

    可是祝余突然就特别不想在那里。

    他不喜欢那里的人,也不喜欢那个地方。

    多呆一秒都难受。

    做一条温和的海豚可能看上去会更让人喜欢,但是祝余现在想做一条会咬人的鲨鱼。

    不想再去取悦讨好,也不想迎合附和。

    如果没人勇敢地爱他,那他自己就变得勇敢一点。

    也都一样。

    祝余打车回了家,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。

    他按着脑袋撑起身,睁眼就看见床边坐着的傅辞洲。

    你怎么在这?祝余说话有气无力,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。

    你发烧了,傅辞洲按下祝余的肩膀,叔叔给你做饭呢,你还是躺着吧。

    祝余皱了皱眉,躺下后背对着傅辞洲侧了身子。

    傅辞洲站在床边,垂眸看看自己的手,像只被抛弃的小狗,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。

    你要不想看我,我走,他蜷起手指,复而放开,但是你不要不看手机,至少给我回条信息。

    祝余脑子昏昏沉沉,随便嗯了一声权当敷衍。

    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三下,祝钦端着一碗米粥进了房间。

    傅辞洲偏过脸,低低和祝钦说了一声,然后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粥放在这里,等会儿凉了吃,祝钦把粥放在床头柜上,我再给你拿点咸菜。

    祝余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,又是轻轻嗯了一下。

    祝钦离开后又过了会儿,祝余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摸到搁在书桌上的手机。

    打开来看,锁屏界面上全是傅辞洲给他发的信息和未接来电。

    应该是被吓着了。

    祝余重新关掉手机,端起碗一点一点抿着米粥。

    他不饿,但是得进食,大米最好,不然低血糖会晕。

    手腕上的檀木手串在他抬手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,祝余睫毛一颤,一滴眼泪掉进了碗里。

    就像是高二刚开学的那个清晨,他不想在国旗下演讲,也是突然就掉下了一滴眼泪来。

    没有预兆,甚至毫无知觉。

    只是上次有傅辞洲看见,反应剧烈。

    这次他一个人,没人发现。

    米粥冒着热气,祝余轻轻吹了吹。

    好烫啊。

    宣泄 他吼到破音,让路人驻足。

    傅辞洲大早上就去祝余家门外敲门,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回到学校后已经下了早自习。

    楼梯间走廊上都是人,拿着拖把扫帚跑来跑去,看着就烦。

    手机上老陈给他打了两通电话,傅辞洲也都没接,一会儿遇到了估计能劈头盖脸给他往死里骂。

    傅辞洲!

    老陈一声怒吼中气十足,傅辞洲双手往兜里一插,非常自觉地在教室门口罚站。

    你跑哪去了!老陈手上卷着份套卷,也不给他留面子,直接抽肩膀上,高三了你什么学习态度?!不是请假就是旷课!你想干什么!

    傅辞洲听着老陈的责骂,突然觉得烦的要命,想张嘴怼两句,但说话又觉得累。

    他干脆连罚站都不好好站,往墙上一靠,就当晒太阳了。

    高三的学生最难管,卡在十八岁成年的线上,打不得骂不得,不仅要监督他们的学习,还要关心心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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