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残疾疯太子冲喜 第38节(1/2)

    宋知意懂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么?她就看。

    赵珩嗅着被子上残留着的少女清香,思绪纷乱,到底还是抵不住数日煎熬带来的极致疲惫,阖了眼。

    罢了。

    他暗暗立誓,就这一次,只此一次。

    日后他绝不会可耻地再来宋知意这汲取半分温暖。

    -

    清晨雨歇,听松阁起火的事情已有内侍传回宫里,现在只等宫里派工匠来修缮。

    宋知意去看了圈,真是惨不忍睹,回来就千叮咛万嘱咐地跟大家说,灶房烧火需得万分谨慎。

    王嬷嬷带领琼安院为数不多的三四个宫婢齐齐应是。

    闲来无事,秋千也是湿答答的,宋知意便牵小白马出来培养培养感情。

    赵珩醒来推开窗,正看见她给小白马细心地编辫子,那上心的劲儿,不比对橘子树少半点。他本是嫌弃地打量,可嘴角慢慢牵出一抹愉悦,便问:“你很喜欢这马?”

    宋知意头也不回地说:“当然喜欢啦。这可是我爹爹送来的,瞧瞧这锃亮的毛发,温驯的脾性,真乃不得多得的宝马!”

    两条漂亮的麻花辫利落辫好,她方才回头,却见窗下赵珩冷着一张脸。

    宋知意讪讪地想,是了,她有个有求必应的好爹,可是赵珩的爹却是那样凉薄苛刻,子女无数。她喜滋滋地说这话,落在他耳里,岂非戳他痛处故意炫耀?

    宋知意默默把马牵出院子,“咱们快走,免得待会冲撞了殿下。”

    赵珩:“……”

    刚下过雨的路面湿滑,宋知意并没有牵马走太远,只在宫苑外小道慢悠悠散步溜马,却远远见一辆熟悉的马车赶来。

    来人正是宋府的管家忠叔。

    忠叔勒停两马并驱的车架,从中解开一匹棕色的马儿牵到知意跟前,又看看小白马,惊讶道:“夫人才念叨老爷选来选去没选定马儿给您送来,只怕您一急呀就自己买去了,哎呦还真说准了!”

    宋知意顿时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后知后觉,恍然间明白了什么。

    然而这事实在太过玄幻,她无论如何都不敢想,赵珩竟然会有心给她送马?

    两匹马儿一白一棕跟宋知意回了琼安院,她纠结好半响,才进了屋。

    屋内赵珩刚喝完药汤,虚弱地靠在她的床畔,见她探头探脑,挪步进来,一向没有表情的冷峻面庞此刻带了些似笑非笑的戏谑。

    赵珩抬手,颇有兴致地朝知意招了招。

    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叫声爹爹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他悠闲自在地问:“教你,要不……

    啊?叫他爹……爹爹?!

    简直是倒反天罡!

    宋知意羞恼得脸颊泛了红,叉腰气呼呼走到赵珩跟前,认真道:“我爹爹胸怀大略公务勤勉,顶天立地细致温和,我虽为女子,不能像哥哥们一样入朝为官为祖上争光,他待我却比待哥哥们更要爱护关怀,凡事有求必应,他是我在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爹爹,我敬重他,才不会因为一匹小白马就认你作父呢!”

    赵珩对上宋知意那引以为傲闪着光芒的杏儿眼,蓦然一怔。

    她说起她的父亲,是那么骄傲自信。

    诚然,宋连英确实是个对女儿疼爱有加的好父亲,担得起她这番褒赞。

    曾几何时,他的父亲,那位高居庙堂之上天威不可冒犯的九五至尊,也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幼时他跟陈太傅学治国策论,父亲下了朝,时常拿他稚嫩的笔记如待臣子呈上的奏折一般细细批阅教导,哪怕他有写得欠妥的,父亲也会夸赞:珩儿天资聪颖,有当世明君风范,不必急于一时。

    赞罢,父亲给他送上好的墨宝,抱他去藏书阁亲自挑选名家典籍,满脸骄傲地同母亲夸赞他们的儿子是多么出类拔萃。

    渐渐的他长大了,被父亲立为储君。

    他敬重也崇拜父亲,他想有朝一日成为父亲这样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万世开太平的君主。

    父慈子孝,其乐融融,朝臣引为佳话。

    可惜,一切从母亲身故幼妹走散就变了。

    他问父亲当夜在做什么,为什么没有陪在母亲身边。

    向来磊落光明的父亲罕见的顾左右而言他。

    他又问了庆嬷嬷才知,当夜父亲与姨母颠鸾倒凤,春风几度。父亲听到消息匆忙穿衣出来,脖颈上印着姨母的吻痕。

    皇帝三宫六院,宠爱妃嫔繁衍子嗣是理所应当。

    可他开始不明白,一个丈夫怎能丢下怀着身孕不宜行房的妻子去宠幸别的女人?难道十月怀胎不辛苦吗?难道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就只惦记那档子事吗?

    从此父亲变成皇帝,姨母变成妤妃。

    他摒弃那不知所谓的崇拜和敬仰再看这个皇帝,实在凉薄又虚伪。

    嘴上记挂丧妻之痛,后宫皇子和公主却一个接一个的生,他战损归来,字字泣血抵不过妤妃一句哭出颤音的“臣妾冤枉”,他说的是疯话,妤妃步步高升,今已位同副后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赵珩无可奈何地阖了阖眼,将所有情绪尽数埋藏心底,一腔不受控制的愠怒与阴鸷也被他死死压着,他莫名地不想,不想再在宋知意面前露出那狼狈不堪又暴怒可怖的疯子模样了。

    赵珩再睁眼时,已恢复寡淡神情,只瞥了眼宋知意,兴致恹恹,随口道:“不叫就不叫吧。”

    宋知意看他情绪低落,忽然有点懊恼。她怎么又在他跟前提爹爹如何好这种话了?她轻轻叹一声,许是念在小白马的份上,软声宽慰道:“说起来我称皇上为父皇,那我的爹爹也是你的岳父呀。”

    赵珩哼了声。原本就是个一时兴起的玩笑话,如今他并不想提任何有关父亲的话语,便问:“给马取名了吗?”

    宋知意摇摇头,她老是小白马小白马地叫着,几乎没想过起名这茬。不过既然马是赵珩送的,她就顺势道:“劳烦殿下给取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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