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1/1)

    他是不会信此说法的,当即否定:“怎会,节度使攻进来后就下了死命令,不许在各处烧杀抢掠,但凡有人犯此命令,立斩不待。”

    裴茂闹明白了,崔供奉所言与持戒一样,这火烧得蹊跷。

    “你可认识张逊?”

    崔供奉一偏头,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:“……好像有些印象。”然后一拍手掌,“我想起来了,他曾得罪过傅奉安,当时闹了好一阵子。”

    裴茂微微表现得震惊:“哦?”

    “这个人几乎每日都会来,一站就是一天,起初傅奉安认为他是对太祖有敬意,后来才知不是,你猜猜因为什么?”崔供奉故意卖了个关子。

    裴茂扬起眉毛,透露出好奇:“这我哪知道啊。”

    “有回接连好几次都没露面,我们正纳闷呢,后来突然出现要单独见见傅奉安,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副卷轴。”

    崔供奉说着用手比了比,裴茂看出来了那大小和御容像所用的尺寸一样。他大胆猜测:“莫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崔供奉肯定道:“正是!他竟敢偷偷临摹了一副太祖御容像!”

    此刻两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“这!这可是死罪啊!”

    “我看啊,他就是个胆大包天不怕死的,还扬言要进书画院,求傅奉安看在他一片赤忱之心上,为他引荐。”

    裴茂惊道:“这怎使得!若是真依了他,官家问罪下来你们岂不是跟着倒霉。”

    “是呀。”崔供奉现在说起这件事心里仍是愤愤的,“所以傅奉安才将他赶出去,警告要是还有下次,就一定上报朝廷治他的罪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们可有见过他画的那幅?”裴茂问道。

    崔供奉摇摇头,称当时张逊涨红了脸骂骂咧咧地出来,将画捂得极其严实,不过见他如此自信,想必画技应该不低。

    自从那之后,张逊就再也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裴茂眼珠一转又问道:“在下还有一事请供奉告知,太祖御容像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?”

    崔供奉与故土的使团碰面后,心情也变得愈加愉快,面对裴茂的问题与来意并没有深想。

    “有一处,几年前殿中闹了耗子,碰倒了香案,就在最下方燎黑了一小处,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裴茂深思片刻后点点头,又问:“陈元伯你可有印象?”

    崔供奉再次在脑海里搜索起这个人名,实在是没有听过,随即摇摇头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

    “哟,这是怎么了?”崔供奉听见裴茂满是遗憾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裴茂痛心地解释道:“傅奉安已经去了,只留下一句遗言,要我帮他找一个叫陈元伯的人,就是在战乱的时候走散的。”

    崔供奉听后也跟着哀叹起气来,别看现在的生活归于平静,但是因战争带来的恐惧是一辈子也磨灭不掉的,他也曾亲耳听见过与亲人失散的哭号。

    裴茂见要确认的问题悉数了解了,便立刻与崔供奉作揖道谢而别。

    回行馆后,他马不停蹄地书写出一封密奏,趁夜色还未降临,一匹快马已经踏上了回南赵的路上。

    南赵。

    “殿下,人出现了。”孟青闪到赵眄身边说道。

    灵泉寺附近的茂密的绿林里,赵眄对整个寺庙里里外外的安插了无数眼线。

    “在哪?”

    “刚才在那鬼鬼祟祟的。”孟青向寺庙的大门指了指,又道,“他进去了一会儿就往后山去了。”

    赵眄将目光投射至那片还没有排查过的后山,嘱咐:“跟上去,把人提来。”

    孟青应下后,身子又是一闪,消失了。

    没等多久,一阵阵“哎哟哎哟”的男子吃痛声由远及近,最后在赵眄耳边萦绕不休。

    “放开我!你们凭什么抓我!”这人大叫道,脸上因挣扎许久憋出了汗,“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!”

    赵眄转过身一挥手,孟青收回了对男子双手的钳制,只留下一根麻绳死死绑着。

    男子见身稍微恢复些自由,迫不及待地连滚带爬逃出几米远,又灰溜溜地被孟青提回来,就此老实地跪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别急啊。”赵眄左看右看找了个石墩子从容地坐下来,准备闲聊一番,“我就问你几个问题,回答得好呢我就放你走。”

    男子晃着被绑得隐隐作痛的手苦苦哀求:“这位爷,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,我寻思我也没干什么吧。”

    说起来他觉得自己无辜极了,好端端地走在路上,忽然背后脖子被人重重打了一下,又将他撂倒在地,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一路拖来这里。

    赵眄微不可察地白了他一眼,好声好气地问 :“你往后山去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找山货!”男子叫道。

    “是吗?”赵眄拉长音站起身,缓缓走到他身旁,绕着审视了一圈,山货工具统统没有,“找什么山货呢?”

    男子突然委屈起来,急出哭腔:“正找呢!就……就被他打了!”

    孟青的眼皮抬都没抬,只是一脚踩在了麻绳的一头。

    赵眄蹲下来,不再兜圈子:“你要找到山货是不是一副画像。”

    刚才还和气的人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将男子吓了一跳,又听见画像二字,眼神闪躲,支支吾吾地回答:“山货……就是山货,还能是什么!”

    赵眄双眼微眯,语气不得不再强硬些:“你只要乖乖地告诉我,你在给谁找这副画像,我就留你一命。”

    男子撇撇嘴:“哟,好大的口气,威胁我?杀人是要偿命的,我要报官!”

    赵眄笑了,跟着学“哟”了一声,坦白道:“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。”

    他起身挺拔地站着,然后咳嗽了几声,旁边颇有眼力见的孟青迅速复制吴内官的强调和台词,郑重介绍:“这可是四殿下。”

    而“睁开你的狗眼看看”这一句被他自动省略。

    只听男子默默复述一遍“四殿下”之后,再看看赵眄的脸想要对上,但是并无太大反应。

    看来是不知道我这个坏名远扬的四殿下长啥样啊。

    赵眄心想。

    他从腰带上解下玉牌拿到男子面前晃了晃:“你主子就是官,要不请他来辨辨,看看是你命硬还是我这个乱说话的人命硬。”

    男子渐渐意识到不对,那玉牌上刻着“东宫”二字,不管是不是真的,面前这个主不好惹,万一坏了事小命可就真的不保了。

    赵眄打量男子害怕发抖的样子,直接了当道:“你在后山发现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一……一个山洞。”

    赵眄嘴角轻微上扬,伸手给男子解开了麻绳:“给你一个保命的机会,回去告诉你主子说找到东西了,今晚要他亲自来。”

    男子瞬间蔫了,这不是强人所难吗,为难道:“我可以带你们去见他。”

    赵眄冷冷地收回视线,留下一句话:“这条命,要或不要就看你自己了。”

    渐渐入夜了,赵眄悠闲地靠在一棵槐树下,呼吸平稳,闭着双眼小憩。

    但他的耳朵可没闲着,林中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与虫鸣声时刻被他捕捉入耳。

    此刻正是夜深人静,灵泉寺外晚灯已上,行人香客少之又少。

    “殿下,鱼上钩了。”孟青提醒道。

    赵眄缓缓睁开眼,就见两道人影鬼鬼祟祟地朝后山走去。

    他轻轻打了个哈欠,略带兴奋道:“走吧,收网去。”

    这灵泉寺后山极大,而且地势较陡不好行走,又是京郊,所以鲜有人来。

    原本由人工开凿出的爬山小道也长满了二丈高的杂草,若不仔细辨认,哪怕在白日也难以寻到落脚之处。

    张逊边走边暗暗骂着,他不敢点上火折子,只能借着月光。

    每十步都能被一块石子或者是一个小坑绊得一个趔趄,要不是身后的人拖住他,他非得头朝下滚下山去。

    “万全,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,还有多久能到!”他突然向身后喊道。

    这个叫万全的人吞吞吐吐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答:“马上了马上了,就在前头的山洞里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时不时地回头朝身后望去,好似在找什么一样。

    赵眄一行十多人,容易暴露不能跟得太紧,只让一个孟青在前面紧跟,他是一个暗卫,懂得怎么藏匿自己的身影,并且在沿途留下记号。

    赵眄就慢悠悠地跟着记号来到一处山洞前。

    越往上,山上的树木也越来越密集,这处山洞就藏在一片葱郁的树林后,想要看清周遭环境也越来越吃力。

    孟青进去前贴心地砍断胡乱生长的枝杈,令赵眄得以畅通无阻。

    赵眄吹起火折子,细细端详起洞内石壁。他高举起火折子才能勉强看清上面刻的经文,每一篇经文旁都刻着相对应的壁画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触碰,发现这些石刻的痕迹很是圆润,还沾着一层薄薄的水雾,有些长着青苔的地方更是滑腻非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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