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养 第70节(2/2)

    来往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对秦知宜投来探究的目光,因为这寻常街巷里,少见像秦知宜这样干净贵气的精致人儿。

    再者,谢秉安入宫参朝,秦父出门办事,秦淙要去书院,家里只有女眷和幼子,聚在一起也好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翌日,晴光大好。郑氏着人来邀秦夫人一同用早膳时,秦知宜人已经出门了。

    然而这并不是关键,最令人感到压迫的,是翁府高悬的牌匾。上刻“德范长存”四字。匾额黑底、边缘刻象纹、字描金,这是御赐的牌匾,是圣上亲笔。

    按下心中担忧,秦知宜将拜帖放好压平,免得折损花笺。不论如何,只有先去找一找才知道,担心无用。

    从梳发到沐浴完毕,最少都需要一个时辰,这一通完毕后,先前还淡然无味的室内已满是馨香。

    大致在辰时末,小轿停在翁家宅院所在的巷口。

    待发丝干透,根根松软分明如流瀑,用两支顶好的绿檀木簪将青丝挽成髻,秦知宜这才入水沐浴。

    她来到翁家正门前,视线自左往右掠过,看清翁府门头,心沉了沉。

    这天下午,将带来京中的一应事务都规制好,明日需要穿的用的也都备好后,夜幕昏黑过后,秦知宜早早梳洗完毕,上床入睡。

    郑云淑愣神想着,她那样活泼的人,朋友多是应当的。

    洗完之后,丫鬟们会帮秦知宜从脖颈到脚趾,依次涂上三种养肤之物,有稀乳、膏脂、香粉,分别有润肤滋养、白皙芳香之效。一边涂一边按揉身体,舒神解乏。

    另一头,早早出门的秦知宜带着丫鬟们,在外面食铺吃了一碗鸡汤浇头面算作早饭。连翘说城南的翁家更近,她命抬轿的小厮先往城南去。

    一旁的郑云淑听闻秦知宜在京中有旧识,手里整着衣衫入座,眼睛落在膳食上,却不见神采。她默默地在想,秦知宜自幼在豫州长大,竟也有京中的朋友。刚来京中就寻人玩耍,想必是关系极要好的。

    谢氏知道女儿出门做什么去了,不过事情还没结果,不需要交代得太清楚,所以她只是笼统答复:“我们吃,不管她。她从前有个旧友,也是京中人士,出门寻人家顽去了。”

    即使两年前秦知宜和翁荣投缘,真正结交相处的次数勉强只不过十回。如果两人认识再久一些,关系更亲近,秦知宜不会有此时的波澜。问题就在于,两人还不够那么熟稔。如若翁荣真是这家翁府的姑娘,她会怎么想?

    用洗发香膏三搓三洗之后,要用帕子将水吸干,给半干的乌发揉上一小捧桂花精油,十指梳理,直到精油完全浸润每一缕发丝。

    只知道姓名就想找人谈何容易,万一翁家在京城并不是官宦之家,又万一住在外城呢?觉得翁家有底蕴,也只是秦知宜自己的推测罢了。

    翁府门前守门的老阍,见到秦知宜在丫鬟的陪同下走近,觑了眼睛,仰着下巴盘问:“什么人?”

    秦知宜用的桂花精油非同寻常。用来萃取的桂花,是要在立秋的第一日采摘并未绽开的金桂骨朵。在此之前,从桂花出苞到采摘,不能有任何雨水,因雨水性寒多湿,哪怕一丝沾染到制精油的花朵也不行。

    翁府,既有地位,又有荣宠。高门到如此地步,普通平民凑上前去,岂不高攀?

    秦知宜爱美,讲究颇多,一般没什么要事的平常,她都命人闭门剪烛,早早卧榻。即使睡不着,也要闭着眼睛冥想。夜里光线昏暗,做什么事都费眼睛,倒不如闭目养神,排解一天的劳累。

    也就是秦府堆金积玉,又对这唯一一个女儿百般疼宠,才会在这等不起眼的小事上耗劳不尽。

    来京途中,她也曾在客栈落脚沐浴,只不过多少不如在家中时方便,偶尔间隔几日,格外难熬。

    另外,睡觉可安神补气,养胆滋阴,早睡已是她养了好几年的习惯。她住的院子房屋,一到了天黑就静悄悄的。秦家人都已经习惯了。

    秦知宜第一次敲门后隔了许久都没反应,又敲了第二次,这次从院里传来缥缈的呼和回应。

    站在一侧的郑云淑向秦夫人身后看了看,果真没看见秦知宜,也没有她身边的丫鬟。她松一口气,却又有点淡淡的怅然。

    其实寻常来说,给客人分了独立的院子,有独立的私密性,可以去大厨房取膳,各吃各的。不过郑氏与秦氏投缘,说得上话,家里有客一起用饭显得热闹也亲近。

    秦知宜习惯先洗发再沐浴,下人们在准备沐浴用水,她先卧在美人榻上,只将松散后的发丝全隔开。桑荷用粗如小指的牛角梳为她通头,待梳满九十九下,才浇水湿发。

    过午不拜,秦知宜要赶在午时前将拜帖递上去,如果城南那家不对,往另一家去得留出足够的时间。

    可见秦知宜朋友之多,关系之广。

    翁府门前,左右两边放置着两台,汉白玉箱型雕犀牛望月的狮子抱鼓石。有此门当,证明翁府家中有,或者曾有一品文官大员。

    再次从轿中走下来,秦知宜感觉眼前好似换了一方天地。大道宽敞,院墙高耸,人置于路边,错觉好似个子都矮了一截。

    那老妈妈一头雾水,本打算直接闭门不理,看了秦知宜两眼,心又软了,说一句“没有,你去别处问”才关上门。

    见来的只有秦夫人,郑氏好心问一句:“臻臻呢?莫不是还没起床呢?”

    等了几息后,一位老妈妈打开门探头出来,上下扫量秦知宜:“哪家的?”

    头顶洁净后人会轻松许多,这时再沐浴,被温暖馨香的热水包裹,是一种享受。秦知宜喜欢沐浴,因此对水质和香料的要求极高。

    郑氏点点头,说着“姑娘家就是有二三好友才好”便招呼秦夫人入座用饭。

    桑荷将精油涂好后,早有小丫鬟备好装了熏香和碳火的花枝纹镂空鎏金球,再隔着丝绸包裹秦知宜的长发,用低低的温度烘干。

    这帖子,秦知宜写了两份一样的。免得第一个递上去又不是,手里就没了。虽说京城里的两户翁家有两个同名的人几乎不可能,但秦知宜办事向来周到,哪怕有一隙的空缺,她也得提前补上。

    小轿大致行路三刻钟之后,才来到城东。

    秦知宜捏紧拜帖,平心静气地想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迈步走向翁府门头值守的家丁。

    他看秦知宜面生,又是自己来到府门前,不像是受邀的客人。所以哪怕秦知宜穿戴矜贵,仍遭防范。毕竟,翁府乃京中名门,每日各式各样缘由上门来的人多了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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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重新乘上轿,本觉得有信心能找到翁荣的秦知宜,在经历第一次后,忽然没什么把握了。

    看来只有再去问问第二家翁姓官邸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精油中还添加了侧柏、何首乌等,每一样也都是同理。每一年制精油的这些原料能不能得来,全靠天公作美。如碰上某年有雨的,去外地收取未必赶得及。

    她想到昨晚自己的想法,即便翁荣没有身份,能找到她,两人能说说话也好。以秦知宜识人的眼光来看,翁荣应当也会这么想的,她会高兴的。

    秦知宜在丫鬟的搀扶下迈步下轿,端着拜帖走近,撞响门钹。这院子不大,四四方方的,门头牌匾只是挂了写有大字的寻常木匾,上书“翁宅”二字。以这家家主的地位,宅院尚不能称之为“府”。

    “冒昧叨扰了,请问府上有没有一位姑娘,名唤翁荣?”秦知宜一双手举起拜帖,如果老妈妈答有,她就递上帖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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