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第208节(1/1)

    “答应”

    寻真的公开课,除非遇上雨天,否则从不中断,就这样坚持了整整两个月。授课时,她偶尔会适当画饼,在潜移默化间,不少农户都被她打动。

    加之寻真已在昆山县任职两年。

    县丞大人时常穿梭于乡间田野,又改良翻车、修渠筑坝,牵头办了不少造福乡里的实事,百姓们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,自然信得过她。

    一些心思活络的农户,便主动来请教新耕作的具体实施方法。

    寻真便带上农师们去田里,手把手指导。

    每日午后,都在田里忙活。

    这天,寻真从田里出来,满身的汗,先回家冲了个凉。

    在日头下晒了许久,皮肤紧绷得难受。寻真取出潘竞送的那盒面膏,打开一看,用了快一年,盒子都见底了。寻真抠出最后一点,抹上。

    这面膏质地滋润,不油腻,还带着淡淡的花香,虽美白效果一般,但保湿很好。

    寻真坐马车去县衙,顺便把空盒子带上,问问潘竞这面膏是从哪儿买的。

    刚踏入二堂,便听见潘竞的声音从内室传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缮之,一会便由你来告诉竞舟这个喜讯吧。”

    寻真脚步一顿。

    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    潘竞瞥见人影,喊道:“竞舟来得正是时候!正有一桩美事要与你说!”

    寻真走过去,在一旁坐下。

    寻真:“什么?”

    潘竞看向谢漼,道:“缮之,你来说吧!”

    谢漼放下茶盏,缓缓道:“我欲特委你权领司水参军一职。”

    寻真当场就愣住了。

    按本朝规制,像司水参军这样的官职,本该由吏部任免,可刺史也有临时委派的权力。这“权领”说白了,就是先临时干着,也就是——升职不加薪。待到年末考核,若能得刺史保举,过了朝廷那关,才能算是正式的。

    当然,谢漼这么说,摆明了会给她作保。

    只要她权领期间不出什么大错,这官位就稳了。

    潘竞笑道:“瞧瞧竞舟,都乐傻了!”正说着,主簿进来,说有事相商。潘竞随主簿去了,二堂里只剩下寻真和谢漼。

    寻真满脸问号,看向谢漼。

    谢漼道:“我近日夜观天象,见角亢二宿连三日现黄气,奎宿星暗、井宿无光。又逢五运六气值‘阳明燥金’司天。”

    “据此推断,此乃旱蝗并至之兆。”

    什么一二三……五六七八?

    寻真懵懵的。

    谢漼道:“上次随你巡视昆山,见那河道整治、水闸构造皆是巧妙,问了子尚,才知皆是你之功。”

    “那日,你在集市讲学,听你说那新稻可抗蝗,此事当真?”

    寻真点了点头,一顿,又补充道:“它的病虫害抗性是比别的稻要强一些,不过第一代还不稳定,要看今年种的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谢漼颔首,道:“故而更需早做筹谋,防患于未然。”

    “若待蝗旱肆虐,再行补救,恐为时晚矣。”

    “这些时日,我遍察州中吏员,唯你精于农桑,熟稔水利,且仁政爱民。”

    谢漼一顿,凝视她道:“竞舟,莫非你以为——”

    “本州用人,有失妥当?”

    谢漼的意思就是说,让她跟着他,全苏州各地跑,搞农业、修水利。

    听了谢漼这么一番话,寻真不禁有些走神。

    以前,她想跟着他一同去救灾,死活不答应,现在呢……

    寻真往外望了望,做贼似的,确认四下无人后,突然伸手拽住谢漼的衣袖。

    不过轻轻一扯,没用多大力。

    那人便被拉进了里间。

    这里是临时的议事室,很小,一张长桌占据中央,周围放着数把椅子,靠墙处立着个小巧的书架,上面整齐码放着律法典籍,方便议事时随时查阅。

    寻真反手关上房门,转过身来,与谢漼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谢漼的表情有些怪,垂眸望着她,眼中似有微光闪动,眸子比方才要亮一些。

    寻真压低声音,道:“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?”

    谢漼问:“何事?”

    寻真答:“你明知故问。”

    谢漼负手而立,道:“方才所言,未雨绸缪,其一在用人,其二在谋远。”

    “你身怀治水农桑之才,幸而遇上潘竞,他自是不会嫉贤妒能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你无意升迁。待潘竞任期一满,若是换了旁人,那人将你功劳据为己有,踩着你的功绩往上爬,你当真甘心?”

    寻真噎住,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。

    倒是很想呛他一句,要你多管闲事!

    我有我自己的节奏。

    寻真:“谁说我无意升迁?”

    谢漼:“以你如今政绩,任满升迁是迟早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只我还是那句话,官场波谲云诡,若遇宵小构陷,恐生不测。”

    寻真忍不住瞪了谢漼一眼。

    谢漼突然拉开房门。

    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口,可以随时看到两旁有没有人过来。

    谢漼注视她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清晰:“我若能让你重新恢复女儿身。”

    “自此无性命之忧。”

    “你,可愿?”

    寻真一怔,自重逢那日起,她心底便隐隐有过这猜想,谢漼会提出帮她安排新身份。

    但没想到是在这样一个情景下。

    重新恢复女儿身……然后呢?

    寻真迟疑了。

    谢漼:“你若应下,明日我便着手操办。”

    寻真:“我不愿。”

    谢漼的眸光暗了一瞬,却又似早有预料,神色很快如常,继续道:“你可知,只要一日顶着男子身留在官场,便如行于薄冰之上。”

    “唯有步步登高,待到权位稳固,方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,护得自身周全。”

    寻真垂眸不语。

    其实,谢漼说的也对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谢漼道:“朝中党争不断,孤身一人前行,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
    “你我相识数载,我的为人你自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若你连我都不信,那天下再无可信之人。”

    寻真盯着他。

    谢漼:“只要我在一日,便能护你一日。”

    自知道她还活着,谢漼怎会不想将她重新拥入怀中?

    只是曾经给不起的,如今想给,她也不会要了。

    可留她孤身一人在昆山县,他如何能安心?

    将她调到身边,纳入自己的羽翼下,便能时时刻刻照看。

    这亦是谢漼想了数夜,想出来的法子。

    不远处传来脚步声,寻真往外一看,低声道:“潘竞来了。”先一步走出去。

    “你们聊什么呢?”潘竞走过来,直接搭上了寻真的肩。

    寻真还沉浸在方才的对话中。

    若能抱上谢漼的大腿,自然再好不过了。

    可同意了,那岂不是要天天与谢漼面对面了?

    “没什么……”寻真从腰间掏出玉质小圆盒,转移话题道,“对了子尚,你上次给我的这个面膏,挺好用的,是哪里买的?”

    谢漼的视线自她肩头下移,落到她掌心。

    潘竞:“这个啊,是京中的货儿,我那还有好多呢,等会给你多拿两盒来!”

    寻真:“多谢。”

    潘竞拍了拍寻真的肩:“咱俩这交情,说谢可就见外了!有什么需要,尽管跟我说!”

    寻真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谢漼:“竞舟,我方才所言,你回去好好想想,明日,能否给我个答复?”

    寻真:“……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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