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(1/1)

    莺然深呼口气,缓缓吐出,笑道:“但在他看来,你就是他生命的延续。你好好活着,就代表他也还在好好地活着。”

    珠儿似懂非懂:“是这样吗?”

    莺然点头。

    她原以为珠儿的故事,会是什么刻苦铭心的爱情故事。

    原来,是那个叫武秀明的人想好好活下去的故事。

    莺然望向徐离陵。

    徐离陵:“嗯?”

    莺然笑,同他小声说悄悄话:“难怪武秀明会认为,若你看到了他留下的珠儿,珠儿就会受到你的庇护。”

    因为那样一个无人在意、遍寻不到痕迹的小人物,十一岁的徐离陵也会记住他千年。

    徐离陵未置一言。

    可如今的他,已连武秀明的想法都懒得置评。

    莺然对珠儿道:“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
    珠儿摇摇头: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她变回小猫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这一次,没有一步三回头。

    大花:“我去看看她。”

    它跳下石凳,追珠儿而去。

    莺然感慨:“大花这次好热心啊。”

    徐离陵:“发·情了。”

    莺然诧异。

    徐离陵起身:“正好阉了它。”

    莺然忙把徐离陵拉回来,嗔他一眼,挽住他的手,倚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他将她搂在怀里,于前院吹风、喝茶。陪她聊些没营养的闲话。

    午时将至,莺然得去后院修炼了。

    她起身,又听见敲门声。想是大花又带着珠儿回来了,上前去开门。

    门打开,门外却站着一名陌生男子。

    二十多岁的模样,俊朗不凡,一身绣金黑袍,矜贵傲然。举止斯文,但看得出这斯文并非他的本性。

    瞧见莺然,他愣了下,很快目光越过她、落在院里清闲饮茶的徐离陵身上。

    他微笑,唤道:“父亲,您真的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父亲?

    莺然脑中一懵,回头瞪着徐离陵。

    oooooooo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

    之前说过的,魔要叫徐离陵什么?对咯,叫爹[狗头]

    叫爹的小飞魔来咯当然,不是随便一个魔都配叫魔头父亲的这个魔魔小鸟见过[狗头]

    小黄:你叫魔头父亲,那你该叫我什么?对咯,叫大哥[狗头]

    大花:魔头是你父亲那小鸟就是你母亲,那你该叫我什么?对咯,叫二哥[狗头]

    某魔:哪来的俩小畜生?[吃瓜]

    小黄:你骂我,你完了,魔头都救不了你,我要去告诉我小鸟妈妈[爆哭]

    大花:你骂我,你完了,魔头都救不了你,我要去告诉我小鸟妈妈[爆哭]

    某魔:……[爆哭]今天也谢谢宝贝们的生日祝福[抱抱]

    来者敏锐地察觉到什么,在徐离陵放下茶盏开口前,对莺然解释:“大人非我亲父,乃是我道尊称,是道父。”

    莺然“哦”了几声,讪笑点头,表示明白了。

    不理解,但尊重。

    她走向徐离陵:“找你的,我去后院修炼。”

    徐离陵目光追随着她起来,要跟她一起去后院。摆明了无视那莫名的男子。

    男子不复来时气势,尴尬地站在门口,走也不是,进院也不是。

    莺然拦住徐离陵,对他使眼色,低声道:“人家来找你的,打发走也好,留下招待也好,怎能这般当作没看见?万一……”

    万一是有正事呢?

    那男子提到“我道”,那必是魔道了。

    莺然眼睛对徐离陵眨啊眨,眼神又哄又劝。

    徐离陵“嗯”了声,回到石凳上坐着,懒慢地接着喝茶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来者得到默许,在莺然回眸看他时,对莺然恭敬地笑笑,进院。

    莺然对他回以礼貌一笑,走向后院,隐隐听见男子同徐离陵说话。

    “父亲,您何时醒来的?五百年来,鄙者一直在……”

    鄙者是此界修士常有的谦称,莺然记得往昔之影里,武秀明也对徐离陵这般自称。

    莺然走远,便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虽知道那人不是徐离陵生的了,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吐槽:这“父亲”的称呼真怪啊!

    而且那人长得有点眼熟,好像在哪儿见过。

    莺然想不起来。到后院,在空地打坐,凝神静修。
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她起身,见徐离陵已在池边小闲亭栏杆上坐着陪她。

    莺然入小闲亭,徐离陵给她递了杯水。

    她接过,坐在他身边慢饮:“在这儿待多久了?”

    “将近一个时辰。”

    莺然诧异:“那岂不是我刚来,你也来了?”

    徐离陵:“嗯。”

    莺然:“方才来的人呢?”

    徐离陵: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莺然:“他同你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徐离陵竟没听上几句。

    徐离陵:“玄道魔道那些事。”

    莺然:“不听也好。咱们过自个儿的日子,可不去掺和旁的破事。”

    徐离陵“嗯”了声,从她手中接过喝完的杯盏:“还喝吗?”

    莺然点头,心觉方才那人瞧着有几分眼熟,闲聊道: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徐离陵递水给她:“原叫张杏生,如今叫张复弦。”

    张杏生!

    莺然心不在焉地抿水:“他为何改了名?”

    徐离陵:“他原有个妻子,名字里带弦的,死了。为复活妻子入了魔道,为不忘入魔初心,易名张复弦。”

    莺然心下讶异:若说张杏生是巧合,那妻子名中带弦,就绝对和她梦中见到的张杏生是同一个了。

    真是因缘造化,原来张杏生不论有没有遇见她,都会想要入魔。

    不过——

    莺然:“他妻子怎么死了呢?”

    徐离陵:“原是个修士,修为很低,心魂有损。偶然落入魔道手中后,虽为维护玄道自伤了喉咙,不叫自己说出话来,但被玄道救回后,却是无人信她能够守密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就被派去了战场上,死在那儿了。”

    莺然心沉,想起梦里那个直爽可爱的姑娘,忽觉喝水都喉间干涩:“那他……还有机会复活他妻子吗?”

    徐离陵似笑非笑,唇畔是风凉的弧度:“改了名又如何,在魔道路上走了太久,他已快忘记他的初心了。”

    莺然沉默,越是想到梦里那为了陪伴弦花甘愿入魔的张杏生、那为了能多陪张杏生不愿治好心魂的弦花,越是心中酸涩。

    她将没喝完的水递还给徐离陵,轻叹。

    只望梦里的萍水相逢,她已改变他们的结局。

    徐离陵接了茶盏,将剩下的水喝了,将她搂入怀中拍了拍:“入了魔道,命皆如此。若为每一个都伤怀,你怕是伤心不过来。”

    莺然白他一眼。

    她可不是见一个就为一个伤心的,只是亲眼见过曾经的张杏生与弦花罢了。

    她不便同他说,只抱住他的腰,依偎在他怀里,与他静赏午后荷塘。累了便一起躺到躺椅上小憩。

    午后清风,闲而自在。

    莺然心间始终记挂着张杏生的事,半梦半醒间,道:“你也是魔……倘若有一日,你因魔功也忘了我、忘了与我之间的事,在遗忘之前,不必为此烦心难过。”

    她闭着眼,仰面亲他一下,不知亲哪儿了,许是下巴,许是颈间。

    “即便你忘了,终有一日,我也会叫你想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她不由感谢大花,感谢大花的总部,感谢天地与人世间的一切,让她有挽回他的机会。

    就算他们之间终将分离,那也不该是被迫的遗忘。

    徐离陵轻抚她的发,在她耳边说了什么。他声音太低,她也太困,没太听清。

    只隐约听见他道:“原是……我不愿忘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虽处理了珠儿之事,但大花这段时间仍日日往外跑。

    莺然偶然抓到它:“你又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它道:“珠儿总是莫名其妙地站在房顶上哭,我得陪陪它。”

    莺然心道原来珠儿不是不伤心,只是那会儿没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她叮嘱大花好好照顾珠儿,还从池塘里捞了两条小鲫鱼叫大花带去给珠儿。

    自然,是叫徐离陵捞的。

    不过她这边知道怎么回事,金五两那边不知。

    莺然与徐离陵去他的金柜杂货铺时,还能听见他唉声叹气,说他的猫最近总不见影儿。

    莺然问了两句。

    金五两就大骂:“最近有只死肥猫总来找珠儿,她定是被它拐走了。看我下次见了它,定阉了它!”

    莺然憋笑,暗暗为大花默哀。

    怎么一个两个,都在觊觎它的蛋。

    不过这事,她有心告知金五两,但挑选鱼饲料时,听小童偷偷说:“珠儿是掌柜亡妻留给他的念想,他与亡妻无子无女,自两百多年前捡到珠儿,素来都将珠儿当作亲女儿看待呢……掌柜不愿离开此地,也有亡妻故土在此的缘故。珠儿成日不见踪影,回来也不说什么,掌柜很伤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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