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(5/5)
林泽然啊林泽然,你太不是东西了。你是软弱,还是贪婪,或者是彻底沉沦?软弱到不敢直面自己的欲望和责任,贪婪到同时想要颖颖的救赎、娜娜的陪伴和曼姿的责任?你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,婚姻崩盘、情感纠葛和对希颖的责任,归根结底是因为什么?是因为你从未真正掌控过自己的生活,从伊甸园般的婚姻开始,就被欲望的蛇引诱,一步步滑向深渊。你怂恿颖颖探索冒险,却在她的沉沦中无计可施;你接受娜娜的爱,却在她的付出中逃避;你成为希颖的父亲,却又让娜娜安排一切。或许,一切的根源在于你的自私——你总想抓住所有,却什么都留不住。
清晨,我索性翻身起床,放弃了继续纠缠在那些无休止的思绪中。披上睡袍,赤脚走出卧室,径直下楼去找管家钱叔。他正站在厨房外的小院里,指挥菲佣打扫,脸上那惯有的平静笑容让人稍感安心。我直接问他娜娜昨天早上离开时的情形和行踪。
钱叔微微一愣,擦了擦手,叫人给我端来一杯咖啡,语气稳重,却带着一丝犹豫,仿佛在斟酌:「林先生,除了那封信之外,小姐走时仔细交代过,要我们好好服务您和表小姐母女。」
我揉了揉眼睛,接过咖啡喝了一口,强打精神,追问:「钱叔,她拖着行李出门,你就没多问一句?不觉得奇怪吗?」
「小姐并没有说去哪里,只说有事要办,让我们别担心。她的事,我不好多问。」
「她平时就这样吗?一个人说走就走?」
钱叔想了想:「以前老董事长全家住在这里的时候,娜娜小姐就经常和太太吵架。老董事长调解不了,她就气衝衝地离家出走。」
「那她通常去哪里?」
「有时候是去网吧通宵玩游戏散心;有时候是去闺蜜家住上几天,都是我寻去,把她接回来的。」
我皱眉:「她小时候是这样,成年后呢?她还这样?」
「成年后,她走得更远了,跑到各地旅游散心。有一次,她一个人飞到叁亚,在海边住了半个月;还有一次,她开着那辆ioper,一路自驾到拉萨,在布达拉宫前拍了张照片发给我,说是找心灵平静。」
「那后来呢?」
「成年后,她就搬出去了,不跟太太来哉。后来,董事长全家都搬去了新房。多的我就不好讲了,林先生,一家人过日子,吵吵闹闹都是难免的,我们不好议论主人家的是非。」
我沉默片刻,又问:「钱叔,您觉得她这次」
「娜娜小姐从小就这样,性子烈,但心肠好。我不好管你们的家事,不过您别太担心,她会回来的。」
说话间,曼姿穿着瑜伽服,抱着希颖从楼上下来。她步伐轻盈,径直走向小院子,给孩子看那些花花草草。阳光洒在她身上,那修长的身材曲线在紧身瑜伽服的勾勒下依然那么完美,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魅力,让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。她脸上的水肿明显消退了很多,恢復了漂亮的脸型,只是多了几分母性的柔和。见到钱叔,她依旧有点不好意思,总觉得自己的身份比较敏感,不敢显露出和我太多的亲昵,怕旁人怀疑、间话。但其实明眼人一看希颖的样貌——那双大眼睛和我的眉宇相似度那么高——心下就会明白一切。她以前总是大大咧咧的,兴致高涨时会调皮地跟我调情,叫我「老公」。可真如同颖颖说的,怀孕后她就如同变了一个人,变得安静、内敛了许多。母性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,它能让一个女人从张扬转为温柔,从自我转为无私。
钱叔问候了曼姿,招呼菲佣给她端来丰盛的西式早餐——煎蛋、培根、水果沙拉和热牛奶。
我走上前,抱过希颖,让曼姿坐在餐桌旁好好吃早餐。希颖听到我的声音,在怀里「哼唧」了几声,一双大眼睛注视着我,那眼神纯真而好奇。我低头亲了又亲,说:「希颖,能看见爸爸吗?你会叫爸爸吗?」
曼姿胀红了脸,向周围张望:「别那么大声,让他们听见。」
「妈妈紧张了,阿拉勿用紧张,伊拉听勿懂,对伐?」
「娜娜有消息了吗?我晚上都没有睡好,奶涨得厉害,起来吸奶。颖颖说娜娜把你们堵在门口」
我逗弄着希颖的小手:「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。」
「我提醒过你,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放不下她,但你考虑过娜娜的感受吗?她那么爱你」
「唉我知道,我错了」我轻轻晃着怀里的希颖,她开心地哼哼着,「我们的事,你最清楚颖颖是要跟我告别」
曼姿看着手中的牛奶杯,轻轻叹了口气:「泽然,你总是这样我知道颖颖在你心里占着位置,她的事,你放不下,我也放不下,都是我不好。但娜娜呢?她为你做了那么多,她把心都掏给了你。她表面上坚强,可她那眼神我看着都心疼。她那么爱你,你不能总让她一个人扛着这些。」
「我知道,是我不对,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」
她抬头直视着我,眼中带着母性的温柔和坚毅:「我们的事颖颖跟你告别,或许是她最后的温柔,但你不能伤害娜娜。希颖还小,她需要一个稳定的家。你是她的爸爸,也是娜娜的依靠。别让过去毁了现在,好吗?想想孩子,想想娜娜」
我的电话响了,是颖颖的微信通话。我盯着屏幕上她的头像——那张她在普吉岛海边微笑的照片,是我拍的。那边背景音有些杂乱,她的声音有些急切:「泽然,娜娜在家吗?阿拉联系不上伊。」
「伊不在公司吗伊不在家。」
「那天儂们回去之后」颖颖顿了顿,声音低了些:「是不是吵架了?」
我靠在椅子上,揉了揉太阳穴,诚实回答:「伊没跟我吵,但是很生气。昨天早上就出去了,留了一封信,不辞而别。我也在找伊。」
颖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开口:「所以曼姿昨天打电话给我。儂们怀疑伊是去找陈昊了,是伐?陈昊不在国内,下个礼拜才回来。」
「儂那天不就是去找伊了」
颖颖又沉默了,我能听到她那边键盘敲击的声音,过了一会儿,终于换了一个话题,用普通话恢復了职业化的冷静:「昨天董事会表决通过了,娜娜的总经理任命书已经上了oa。她没来上班,电话也打不通,只发了个邮件,让我代理总经理,老李在跟我闹等她回来,麻烦你们叫她快来公司办交接手续。」
我听着她的声音,心乱如麻。那种曾经的默契和亲密如今已成遥远的回忆:「好,我知道了。等她回家,我会告诉她。」
该来的还是来了,明天就是颖颖和陈昊的婚礼。我心中隐隐知道,她策划的这个「私密」婚礼,一定是对我精神上的巨大折磨,就是为了实现她说的那句「泽然,忘了我吧!开始儂的新生活。」这话如一根棘刺,扎得我夜不能寐。带二维码的婚礼请柬意味着最后的考验,我既恐惧又不舍。
曼姿轻轻握住我的手:「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。颖颖的婚礼她请你们去,肯定有她的用意。或许是想让你亲眼看到她的选择,好让你彻底死心;或许是她自己也需要这个仪式来结束过去。但不管怎样,她还在乎你的感受——至少,不想让你亲眼看见。」
她顿了顿,看着窗外满树的黄色叶子,道:「不去的话,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,总觉得少了最后的告别。去了,虽然痛苦,但至少能面对现实。娜娜不在,那就我陪你去吧。不过记住,千万别衝动,千万别让场面难堪——为了颖颖,为了希颖,也为了你自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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