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贼配军(1/8)
田凯复握紧拳头,说不上是气愤还是羞愧,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。
匈人和周人差不多。
匈人是敌国,对待周人是对奴隶;
周人是自己人,对待周人那是对同胞;
阮白的结论却是差不多。
阮白突然听到一声讥笑,回头发现是田凯复。原本就不怎么英俊的脸,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,他眼眶微红,两行眼泪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挂了下来。
或许是阮白盯着他看了太久,田凯复终于察觉自己的不对劲,抬手抹了抹脸,使劲抽了一下鼻子,像个被欺负的小孩儿,而不是一个牛x哄哄的大人。
所有人都在低头喝粥,并没有细嚼慢咽的功夫,每个人几乎都是往嘴巴里尽量快地倒。阮白没吭声,田凯复这样无非是一些不值钱的同情怜悯,最多也就是顶着压力上书这些匠人们或者包括所有辅军的生存现状,可是能有什么用呢?
阮白看不到任何实际意义。眼下的现状并不是简单的一道折子,或者一封公文就能够解决的。
“田大人不如去别处看看?”
田凯复掏出手巾用力擦了把脸,勉强让自己恢复原样:“在下正有此意。”说完,他就对着阮白拱了拱手,随意找了个方向走了过去。
阮白没有动地方,等着匠人们吃过饭,继续拉着聊天和打下手。
午时,许五过来。匠人们瞬间停下说话声,闷头敲打,眼角的余光看到阮白跟着许五离开,在心里面揣测着阮白的身份。
匠人也分三六九等。手艺出众的匠人们,全都在制作军械。他们的待遇要好一些,最起码能吃个饱饭,就是全天都被看管着,一旦进去基本就只有到死了才能出来。当然,如果他们的手艺突破,或者研制出更加优秀的兵器,那么他们可能被调往京城的将作监。他们的家人也会一并迁往京城……这是匠人们能够追求的最好的待遇。
手艺稍微欠缺了一点的匠人们,负责制作一些打仗时辅助的工具,譬如说拒马、绊马索等等。
阮白刚才所在的,是最低等的匠人们,平日里的工作就是制作和维修一些日常用具,而且是以维修为主。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,可不会管这样东西坏的程度如何,能不能修得好。他们只管派下来多少件,就必须收回多少件。
这未必是上面不讲人情,或者是外行指挥内行什么的,而是边关的物资实在太过匮乏,连一点小小的边角料,都得反复利用。
对于这些工匠们来说,一个总旗已经高不可攀。他们简直难以置信,自己刚才竟然和一个让总旗都恭恭敬敬的“大人物”平起平坐,有些还争论过几句。
许五完全没有对那些工匠们多看一眼:“阮大人,千户大人正在饭庄等您。”
他一路带着阮白往前走,心头惴惴,却又不敢多说什么。很多事情做的时候,都是凭着一时冲动。他在回过神之后,才一身冷汗。连日来的和平让他忘记了,眼前这个岁数不大的少年,并不缺乏手段。
若说他之前还将那些住在荒驿的周人们,能够平安回归的功劳,按在自家千户大人身上;可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过后,他才发现更大的功臣是阮白。
以为阮白年纪轻见识少,就会心肠软答应他的请求什么的……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?
整个关城就只有一个饭庄。在军营中普及的炕,在这里也出现了身影,还做了一些变化。炕更矮,更像是地暖。
许五没有跟进去,而是指了一个方向:“楚大人在那儿。”
中午似乎不是吃饭的点,整个饭庄内冷冷清清,阮白一眼就看到了楚昊,进门前回头对许五说了一句:“过会儿,让你那两个同族兄弟来这儿见我。”
许五一愣,随即一阵喜悦。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,甚至让他鼻子发酸:“是,大人!”
响亮的声音落地,他立刻转身跑开,显然是去叫人了。
阮白顿了顿,直接走到楚昊跟前,盘腿往炕上一坐,端端正正地等着吃饭。
楚昊挥了挥手,店家在两人身边拉开了一道屏风,上面还雕刻了一些图画,很是有一点讲究。
楚昊问:“怎么样?”
阮白显得有点有气无力:“怪不得你说不行。”早饭没吃多少,又跟着忙活了一上午,饿得都前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。他能耐饿,却也不会没事饿着玩。
有些没头没脑的话,楚昊倒是很容易理解:“若是军械,大约不难。”
阮白“嗯”了一声,军工的待遇当然不一样。他见楚昊还要说话,赶紧比划了一个手势:“好饿,吃完再说。”
“让你早饭就吃那么一点。”楚昊微微皱眉,然后对着外面喊了一句,“店家,有什么东西先上一点!”
“唉!”店家不敢怠慢,很快就端上一碗热汤。
伴随着热气,羊肉的腥膻味扑鼻而来。对很多人来说很诱人的味道,阮白闻着就皱眉,不过他还是慢慢喝了起来。到底是做生意的,一碗羊肉汤里面,并不会清汤寡水,里面还沉着两三块已经炖得酥烂的羊肉。
店家很快又端上了几块饼子,不是阮白和丽娘他们多次改进的烙饼,饼皮粗黑焦黄,闻着有一股粮食的焦香味,倒是比羊肉汤要好一些。
阮白拿起来试着啃了一口,牙齿在上面磨了磨,只是发出轻微的摩擦声,饼子纹丝不动。他把饼子重新放回到眼跟前,抬眼看弓着背闷笑的楚昊,眉头微微皱起,双手捏住饼子的两边微微用力掰……再用力……一直到使上三分力,饼子才终于发出“喀拉”一声,变成两半。
比脸大的饼子很是实诚,哪怕碎成了两半也一样很坚硬。当然,这挡不住一个饿肚子的人。阮白很快就把饼子掰成一口大小的方块,然后扔进羊肉汤里面泡着。过一会儿,用筷子夹起来吃一口……
楚昊问:“好吃吗?”
阮白咽下嘴里的食物,放下筷子:“能填饱肚子。”原本以为匈人的奶汤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,这个……羊肉泡馍?竟然能够以简单的食材和调料,达到这种无与伦比的高度……
他一瞬间产生一种错觉,开一家饭庄就能征服全世界什么的。
楚昊的食物并没有什么不同,不过他在阮白低头吃!
作为一个真·芝麻绿豆官,阮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,竟然还有幸在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。他现在正摩拳擦掌地准备当考官。
监考老师棒棒哒,终于可以轮到自己抓别人作弊啦!
特邀监考老师楚昊,完全不理解阮白这种异常的亢奋,掐着腰把人抱回炕上,自己站在边上给他重新整理了一遍衣服,又抱在腿上给人穿好鞋袜,数落:“有你这么穿袜子的吗?都踩脚底了!”
阮白撇嘴。这袜子又没松紧,当然容易滑下去。羊毛袜他倒是打过两双,纯手工的毛线太粗,打出来的袜子太厚,根本塞不进鞋子。给楚昊的那双倒是有被好好利用,这人穿着袜子睡觉,据说是养生。当然,再养生他也不穿袜子睡觉,根本睡不着。
“走了走了,去吃早饭,吃完得去监考,许二他们肯定都紧张得腿肚子都转筋了!”
楚昊好像找到了让阮白兴奋的点,虽然不理解,但还是纵容:“别急,还早呢。你不是监考吗?这时候要从容不迫,你得给考生们压力……”
世子殿下完全没觉得自己纵容得太狠,会给考生们造成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。
阮白觉得很有道理,非常受教地点头,把要点一一记下,临出门还塑造了一番考官形象,让楚昊点头通过之后,才很有威严地走了出去。
考生们,监考老师来了么么哒~
阮白今天特别威严。
不仅其他人这么觉得,连阮白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有范儿了。他一进考场/厨房,就鸦雀无声,一个个吃饭都跟教养良好的家庭出来的一样,喝粥都没一点声音。
不对,这不是考场,是厨房。他这样保持下去,今天一半人得消化不良,赶紧搓了搓脸皮,搓成自己最人畜无害的样子。
没想到他这么一变脸,所有人更加紧张了,连大气都不敢出,总觉得今天的老爷好可怕,突然又想起老爷杀匈人的那天,整条大河都染红了……
楚昊微微一笑,帮傻掉的阮白搓了搓脸皮,恢复少年柔嫩的肌肤光滑细嫩,摸上去简直就像是个白煮蛋。
阮白把楚昊的手抓开:“吃饭。”这货的手掌虽然不是很粗糙,但是茧子不少,再搓都要把他的皮给搓掉一层了。
楚昊看了看阮白脸上一丝丝的红痕,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,两道浓眉皱起。
结果,一顿早饭还是没能好好吃。
等在院子里集合的时候,许二他们的脸色白中带着青。果然大人就是大人,就算年纪小还是大人。
阮白也懒得说什么不要紧张之类的废话,看了看四个人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包裹,里面应该有准备必要的一些饮水和食物。这一点他并没有提醒,也不知道是他们都考虑到了,还是有人好心。他不在意过程,把四封一模一样的信交给四个人:“你们的任务是把这封信送到乐阳驿。”
送信是驿卒的基本工作之一,他们并没有异议。
“是,大人!”四个人回答地铿锵有力,把信慎重收好。
寒冷的空气中,湿润的呼吸变成一道道白色的雾气。
阮白带着人走出大门,在门口站定:“预备,跑!”
四个人一窝蜂地跑了出去。
阮白自己也翻身上马,慢慢地跟在他们身后。
四个人的速度差不多,除了刚开始的时候,用出了冲刺的速度,之后大概回过神了,开始变成慢跑。他们每天晨跑,从荒驿到顺阳关,来回二十里。这次的考试是从荒驿到乐阳驿,一共三十里,听上去好像是只差了十里地,可实际上他们对自己的体力并没有多大的信心。
这两天半时间,他们大都花在和马匹熟悉,以及骑马上面。
大周的马匹数量很少。他们只是辅军,哪怕是在家也没什么机会骑马,现在会的一两手还是汤信厚手把手教的。就这么点时间,哪怕有人天赋异禀也看不出来,更加拉不开差距,三十里的后半段,他们只祈求自己能够顺利骑着马走回来。
楚昊策马走在阮白身边,为了防止中间两组人拉开距离发生意外,其实这一次的监考阵容十分强大。
楚昊看了一会儿,视线落在阮白裹成包子状的手套上:“你不担心他们走丢?”
每年的冬至过后,顺阳关这边基本上就已经封路了。除非遇到特殊情况,否则根本就不会传递消息。
“总共就一条官道,能丢到哪里去?”这就跟以前出门,只有几条路;现在出门,不仅眼前全是路,还有高架隧道,一个不留神就能拐错。就这么一条道还能走丢,那简直就是路盲不足以形容,而且说明根本就不适合做驿卒,否则送信能把人给送丢了。
楚昊策马靠近一些。他们现在骑的是战马,战马的性格普遍比较温驯,阮白的坐骑并没有产生什么反应,让楚昊顺顺利利地把阮白的包子手拢到掌心:“二弟总是有许多奇思妙想。”
他总以为已经把阮白看在眼皮子底下,可实际上他错开眼的时间,阮白就能折腾出不少东西。像是他现在这幅手套,他就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做的。
手套最里面是他用钩针钩的羊毛,上面覆盖上一层皮。原本他的打算就到此为止,可是试验了一下,这天气实在太冷。于是他又在皮子上再加了一层皮,里面还塞了羊毛,成品就是现在这样,看上去很丑,不过实在保暖。
他拿包子手握了握楚昊的手:“这是试验品,不是很灵活。我再做一副新的,给你。”
最后两个字把楚昊瞬间击中。从他认识二狗以来,一直都是他在主动靠近,甚至连表明心迹之后,他都没有得到任何明确的回答,现在这两个字是不是……是不是表示阮白同意了?
楚昊的鼻尖有点红,想追问,却觉得自己连家里还没搞定,并不能给阮白一个可靠的保障。可是不问的话,他总觉得如鲠在喉,怎么都不痛快。
阮白不明所以,看到楚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,光着手露着脑袋,看看自己全副己全副武装的样子,低头把毛线帽摘了递过去:“戴上。”
楚昊大惊:“哥不冷,赶紧自己戴着,别着凉了。”
阮白目露凶光:“让你戴就戴,废话那么多。”自己把围巾摘下来,又在头顶脖子上绕了几圈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楚昊看阮白防护周全,只能把还带着阮白体温的帽子给戴上,感觉暖到了心里,连掌心都微微发汗:“二弟。”
阮白被他看得脸上微微发热,内心对自己说一定是围巾包厚了,才不是脸红。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脸红个啥。
前面一路慢跑的四个人却渐渐感觉到吃力。现在从荒驿出发还不到五里,换做平时不过是刚刚热身,可是现在脚下已经有了积雪,虽然才到人脚踝,可是前面的路况显然不容乐观。
楚昊跟在后面解释:“这段路可不比荒驿到顺阳关。这些天虽然下雪不多,可是天天有人跑,有一点积雪也早就被清理掉了。再出个几里地,官道都能被雪埋得看不清。”
阮白一眼看过去,确实和楚昊所说的一样。这种一片白的情况很容易迷路,所以楚昊之前才会那么说。
他皱了皱眉:“怎么就不在路边上种几颗树?”
“种树?”楚昊不解。
“附近应该有一些常绿树种吧?就是一年四季都是绿叶覆盖的。”阮白伸出一只包子手,两边比划了一下,“挑选一两种容易活的,每隔一段路在两边种上一颗。这样冬天能有个参照物在,不至于迷路,夏天也能遮点阴。”
楚昊想了想,微微皱了皱眉头:“想法不错,可是钱哪里来呢?”
“树苗很贵?”
楚昊摇了摇头:“那倒不是。官道每年由朝廷和地方拨款维护,每年还有徭役,只是这笔款项本来就紧张,根本就不能动;而且做这些事情,搞不好还会被参一本。”
“啊?”阮白一个耿直的只知道执行任务的特工,还真不知道具体的这些弯弯绕绕,“怎么说?”这辈子的公务员职称不对啊,不仅薪水低,竟然也一样有乱七八糟的风险么?
楚昊看阮白不明白,掰碎了给他讲:“凡是扯上一个官字,这中间就大有文章可做。往大了说关乎一国,往小了说那也是有违祖宗规矩。官道两边种树?从来没有过的事情。以往一直没有,为什么要有?这不是劳民伤财是什么?”
阮白听得一愣一愣的,完了点点头:“哦,我明白了。”
所以他以后要折腾什么,一定要站在道德的最高点,时时刻刻将自己的形象和圣人君子捆绑,掌握舆论的主动权,有条件的情况下,最好培养一批水军,随时准备好口诛笔伐。舆论造势,打口水仗什么的,他才不怕。
阮白的脸包得太严实,楚昊看不到他具体的表情,听到阮白这样简短的回复有些不放心,确认:“真的明白了?”
阮白严肃点头:“嗯,明白了。”想了想,又问,“国家不以言获罪吧?”如今的大周朝在阮白所在的顺阳关看来,那是一千万个落后,可是从楚昊和其他人的口中,不难知道大周王朝还是很强盛的。周人,尤其是从发达地区譬如说京城来的周人,都有着强烈的自信心。一般情况下,这种国家是不会理会一般人叽叽歪歪几句的。
“当然不会!”楚昊迅速否定,随即又道,“不过,二弟如今也算是在朝为官,说话还是需要注意分寸。”虽然不会有什么人无聊到去对付一个小小的驿丞,可保不准有人杀鸡给猴看呢?京城那边可没有傻瓜,他的身份瞒不了多久。
“嗯,到时候我一定找你商量。”阮白保证。
说话间,前面的一行四人已经无法维持慢跑的速度,雪层的高度已经接近小腿,视野中也没有什么参照物。
猎户出身的张大牛弯腰扒开一点雪层,又直起身四顾一圈,指了一个方向。于是一行四人再次前进。
平时晨跑二十里地,一般都在半个时辰左右。这回的三十里地,他们却花了足足两个时辰。
许五牵着马匹在乐阳驿等着,收了信件,验好之后,一人给了四个生鸡蛋。
曹达拢着袖,躲在门后面看热闹。驿卒考试,多新鲜的事情呐。他回头看看自家的驿卒,盘算着是不是也要考一考,好像还挺有趣的。
许五交代连马都还骑不利索的四个人:“你们的任务,是把这些货物完好无损地带回去!”
四个人张了张嘴巴,看着四个一磕就破的鸡蛋发呆。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!
阮白搓下巴:“鸡蛋好难买,本来想一人给十个,现在只能凑合着用了。”
鸡蛋是易碎品,更何况他们四个菜鸟还得骑马回去,能保证自己不被颠散就不错了,还保证鸡蛋?
第一项送信环节,看上去四个人是同时到达,实际上若非张大牛能判明方向,其他三个人早就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。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阮大人和楚大人都不是瞎子,哪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问题?
现在的第二项总得要分个高低吧?
阮白和楚昊比四个人先一步到达乐阳驿,此时已经参观了一圈。驿户送上热好的烙饼,被阮白招呼了一起坐下吃。
四个考试人员却没有什么闲心,经过一番折腾之后,他们随意吃了点干粮和水,全都翻身上马,开始往回赶。
这回骑马总算分出了一个高下,虽然从开始到最后马匹都没有小跑起来过的时候,可是到达的时间还是明显有前后,然后还有货物的保存度。
阮白比四个人晚出发,比他们四个先到的驿站。楚昊随时在侧保驾护航,顺便制造威压。许五殿后,看着自家两个兄弟慢吞吞“跑”在最后面,恨不得牵过缰绳自己来。
张大牛第一个到了驿站,放包袱里的鸡蛋打开一看,碎了两个,看着两个“鸡蛋雪泥”,挠头:“怪不得觉得一点都不湿。”
其实冬天的衣服穿得厚实,阮白给的外套是标准的皮裘,那么一点蛋液根本就渗透不进衣服。
剩下三个的速度差不多,周大虎是最慢的,一边把鸡蛋从怀里掏出来,一边自我消遣:“杀猪杀多了,连马见着都害怕,唉……啊!”
糙汉子一边说话,没掌握好力气,直接把一个鸡蛋给捏破了。周大虎整颗心都碎了。
其他人面无表情:“……”
许二也破了一个,不过他是在路上破的,倒是没周大虎那么心碎。
许六另辟蹊径,在作为干粮的烙饼上挖了几个坑,把鸡蛋一个个“坐”进去,两个烙饼两头一夹像个蛋格,还用包袱皮包了好几层塞怀里,跟个大肚皮一样,倒是完完整整地带了回来。
阮白把四个人的成绩一一记录,然后公布:“第一项考试,张大牛带路,得二分;其他人不分先后,不得分;第二项,许六将货物完整带回,得二分;其他人货物不完整,不得分。我知道有些人要问,为什么碎了一个和碎了两个都不得分。”话落,他看到周大虎和许二都是一脸为什么的表情,解释了一下,“因为我给你们的货物是这四个鸡蛋,要求是将货物完整带回。至于鸡蛋是碎了一个还是碎了两个,或者全部都碎了,结果是一样的,那就是货物不完整。好了,今天的考试到此结束,好好休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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