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的成员(1/8)

    可能是这几天睡觉太多,睡出了耐睡性,我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。

    直到把太阳给翻了下去,肚子终于抗议起来。

    我最终向胃肠手举白旗,苦着脸下楼找饭吃。

    在楼梯中间,我垂眸看着三个一同盯着自己的人,转身就要往回走。

    “小六”

    一个温柔的声音让我定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没别的原因,我纯粹就是想知道,这人是怎么把汤校六这名,给拆分出九十年代乡土气息的。

    就这一个愣神的瞬间,我就被其中一个人给拉到了桌上。

    我正对面就是脸黑的能吃人的秦匀,他好像一直饥肠辘辘的狼,而我像是被咬断了腿的羚羊,他目光落在我身上,要把我撕碎一样。

    我被除了秦匀的两个人夹在中间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尤其是我右手边一个长得特显小的男生,像是看不到我有意的躲闪一样,硬是把我揽到了他怀里。

    还把下巴搁在了我头顶。

    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男人这样抱着,除非傻子,是个人都应该看出来不对劲。

    果然,秦匀嗤笑一声,眼神更加鄙夷不屑。

    我皱了皱眉,手握成拳头抵在他的下巴上,强制把他推开。

    他也没生气,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,像个大笑牌的汤姆猫永动机。

    我看着他在灯下跟罩了一层亮膜似的眼睛,湿漉漉的,像小狗眼,显得特真诚。

    我觉得他好像挺容易接触,于是试着开口: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接着我开口:“六哥,我怎么了?”

    我说:“不好意思,你的名字是什么?”

    这次换成他皱眉了,握着我的肩左看右看,像是看什么新鲜东西。

    看着看着突然笑出了声,眉头也舒展开,他向我探身,感慨了句:“失忆原来是真的啊。”

    他靠过来时,我下意识向后躲,便倚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,没等我回头,又被永动机捉住。

    “我叫赵寒,寒暑的寒。”

    我心中暗道:他这名字,还真是跟本人背道而驰。

    名字如同万丈深冰般孤傲的江湖大侠,本人却像是能把人烧灼成灰烬而不偿命的烈火。

    赵寒笑着说:“这次要记准了。”

    我点了点头,正想问另一个人的名字,却被秦匀打断。

    他把筷子随便往桌上一扔,白瓷筷子跟红木矮桌碰撞,发出闷厚的声音,随后圆柱形的筷子骨碌碌掉在地毯上。

    我弯腰想要去捡,就听到他说:“真倒胃口。”

    我摸到筷子的手一愣,甚至可以想象到他说这句话时上挑的眉毛,显得特别高人一等。

    我捏起筷子,直起腰,似笑非笑地对上秦匀轻蔑的眼神。

    在他惊愕的目光中,我毫无怯意,直接把手中的白瓷筷子狠狠地扔到了他身上。

    “去你妈的。”

    说完,我也不在乎另外两人什么表情,大步上了楼。

    我一点不怕,甚至有点爽。

    我专门找准了方向,那筷子只冲着秦匀的白色t恤上去,菜汁沾在上面,跟他的头发一样招摇。

    他的脸我肯定不会碰,出了问题实在是赔不起。

    我听见秦匀怒声喊我名字,我脚步不停甚至加快了速度,进了自己房间这才舒了口气。

    果然,无论主动还是被动的做坏事,我都会有点良心不安。

    我从枕头下掏出手机,搜索了我们组合的名字。

    一大半的词条是夸赞另外三个人的帅气,而剩下的,毋庸置疑就是让我这个废物赶快滚出去,不要拖累她们哥哥的前途发展。

    我将搜索内容自动净化,认真了解了一下那个叫我“小六”的人。

    康子野,温柔的邻家哥哥人设。

    长得也是,人畜无害又和善,像是个会捧着八二年龙井,悠然跟公园大爷下棋的模样。

    然后,我又搜索了一下赵寒,公司给他的人设应该是可爱型的,毕竟年纪摆在那里,十九岁真的没多少人能老成起来。

    当然,我就算了,这张脸属于例外,放在一边不讲。

    已经高达二十五岁的年龄,再搞个可爱人设只会被骂油腻。

    我也真是不能理解,为什么年龄差高大6岁的两个人,会被凑到一个组合里面。

    明摆着找骂恶心人。

    可惜了,我高考作文写的还挺顺畅,数学题还没见着就被扔来了这里,多少心有遗憾。

    当然,这种短暂的遗憾,在我看到银行卡两千多万的余额之后,就已经显示的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人不能总是停留在无法挽回的过去,二千万的未来值得我向前看。

    按我原来的消费习惯,即使这一年什么戏也不接,跟公司解约之后,我也能无忧无虑,不用工作照样舒坦过一辈子。

    所以,我更加没必要委屈自己。

    大不了自己买个房子搬出去住,眼不见为净。

    但我更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,中午只吃了碗鸡蛋面,晚上又急匆匆逃走了,单闻了个味,一大桌子菜没记住几个。

    现在肚子咕咕咕的叫,像一群找妈妈的小黄鸡,此起彼伏的叫声止不住。

    我觉得我好像闯进了鸡场,揺碎了它们的鸡蛋,引发了鸡怒。

    我轻手轻脚下楼,打开冰箱,看到自己昨天买的蔬菜牛肉还在,肚子这才安心消停点。

    我进入厨房给自己煎了两块牛排,还拿了瓶冰果酒,放在炎热闷燥的暑夜,我第一次拥有了牛排和果酒的完美搭配。

    十八岁以前的限制太多,我现在是个二十五岁的未成年。

    他们吃的东西还没收拾,乱糟糟垒了一桌,按这天气,明天早晨一准要臭。

    我将桌子简单收拾了一下,这才将牛排端了上去。

    桌子挨着的墙面挂着个小壁灯,晚上一开,昏黄色的光撒在矮桌上,特别有氛围感。

    我坐在地毯上,刚消灭了一块牛排,就听到楼梯上有动静,抬头一看,是穿着睡衣的赵寒。

    他现在整个人很颓靡,真的很像我以前苦灯夜读到十二点,然后一脸懵逼跑厕所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声音有些沙哑:“六哥?”

    我嘴里还有块刚塞进去的牛肉,我嚼了嚼没嚼烂,这块煎的有些老了。

    我只好向他点点头。

    我期盼他快点离开,却没想到他从厨房端了一杯水回来,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喝。

    我被他盯得那块牛排卡在嗓子不上不下,难受极了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咽了下去,谁知道他非常自然地从我手中拿走叉子,偷走了我刚切好的一块牛排塞进了他自己嘴里。

    我盯着他嚼动的嘴唇,沾了点酱汁显得油澄澄的。

    我说:“煎的老了,不好吃。”

    我主要是想表达:你别跟我抢,我还没吃饱。

    他却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,把水杯放我手里,把我面前的牛排拉到了他面前,一块一块地吃了起来。

    赵寒美名其曰:“老的我吃。”

    我总觉得他这句话很奇怪,意有所指。

    我的肚子只有三分饱,但我又不能明着跟他抢,只好把水杯放下,拿着果酒小口小口地啜吸。

    他吃得欢快,还不忘问我:“以前没见过你进厨房,变化还真大。”

    我心有怨气,随口一答:“我失忆了,脑子里除了做饭,什么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味道还不错”,他好像在跟我炫耀。

    我低头看着喝了一半的果酒,脑子有些晕沉沉的,我没想到果酒也有这么大的劲儿,不过挺好喝的,桃子味的甜,只有一点点辣。

    我将外表面融化的湿漉漉的瓶子抱进怀里,水滴蹭到我的t恤上,有些凉意。

    我仰头喝了一大口,把空玻璃瓶扔进了垃圾桶。

    我半阖着眼,含糊说:“我要睡觉了,你把盘子洗一下。”

    交代完,我想站起来,身子却软在了厚实舒适的地毯上,后背靠着沙发,好像要陷进去了一样。

    我又说:“我要上楼了”。

    可我窝在沙发前,一动没动。

    手脚没力气,脑袋也没力气,全身都没力气,空气中酱香味浓的晕人,刚才那块牛排好像是被空气吃掉了一样。

    赵寒见我把自己抱成一团,探过身来问我:“不是要上楼吗?”

    我有些困,不想理他,将头转到离他远的一边去了。

    厨房出来水哗声,应该是赵寒在洗盘子,他还挺听话的。

    可是脚步声变近,没有跑到楼梯上,反而黏到了我身边。

    我只觉得身子腾空,被包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,我把湿体恤往发热体上蹭,却被按住不让动。

    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是赵寒把我抱起来了,已经到了二楼,然后是开门声,应该是进了房间,但不知道是谁的房间。

    我现在不太想考虑这么多,眼皮沉得好像压了两个秤砣,现在的我只有睡觉这一个任务。

    只是临睡前我模糊在想,这一夜非常美好,除了公主抱。

    桃子味的酒香环绕着我,我仿佛变成了浸泡在酒坛中发酵的桃肉。

    床垫软的要命,不像是我的房间,似乎是因为汤校六怕骨骼长歪,特意换的硬床板。

    我是不知道一个已经二十五岁的人,骨头还有什么生长的空间,这人怕不是鬼迷心窍了。

    桃肉被摔到软床上,汁水迸溅,我晕乎乎的,觉得世界变成了粉红色,无数个气泡在我眼前绕来绕去。

    随后桃子的甜香被一股冷冽覆盖,那味道淡淡的,像是带着刚从浴室出来的冷气。

    一滴冷水不知顺着哪里滴到了我脸上,凉凉的,很舒服。

    于是我朝着那滴水的主体寻过去,谁知却抱住了一个比我更加炽热的庞然大物,他似乎长了触手,将我按在他身上挣脱不开。

    随后我的衣服被一件件脱掉,上衣,裤子,最后是内裤,但我的袜子并没有被脱掉,黏糊糊地套在脚上,我不情愿地蹬了蹬腿,却被压了下来。

    后面被淋上冰凉的液体,顺着大腿根往下划,像是融化的冰激凌,带着点香草味。

    我觉得我像是一叶扁舟,漂浮在海面上,巨浪在我身后袭来,将我不断打翻再摆正。

    我伸出脚抵在巨浪上,那巨浪竟然硬邦邦的,像是火山喷洒了岩浆后一样的滚烫,将我烫的浑身战栗。

    我肚子有些撑涨,可明明第二份牛排全都进了赵寒的肚子。

    风雨飘摇起来,浪打到我的身上,将我的头发湿成一绺绺,岩浆的热量以海水为介质,守恒传递到了我的身上。

    我的房间一般十分安静,尤其是清晨八点左右,小鸟也唱累了,别墅又在郊区,基本没有什么噪音。

    可是我却被吵醒了,因为有拖鞋沙沙拖拉的声音,不算太大声,但是很烦。

    我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,却又一瞬间的怔愣,看着头顶不是熟悉的粉色跳跳虎玩偶,我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还没等我坐起来,就听到床尾传来一声询问:“醒了吗?”

    我好像是一个姿势睡得太久了,浑身都有些僵硬,我试着动了动腿,忽的股间一阵刺痛,从椎骨传至全身。

    我原本就僵木的手脚,像是泡进了冰水里一样,由内而外的寒意散至血液中,最终汇入心脏,好像把我的心冻得停跳了一瞬。

    我缓缓抬头,看着赵寒在阳光下特别灿烂的笑容,咬着牙说出了今天的第一个问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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